清晨六点,闹钟第三次响起时,我揉着眼睛把校服拉链拉到顶。书包侧袋里装着新发的课程表,塑料封皮被攥得发烫,像捧着整个秋天的日历。楼道里传来隔壁班早读的读书声,断断续续的"开学第一课"主题班会上,班主任举着"时间管理四象限"的PPT,粉笔灰簌簌落在她肩头。
教室后墙的倒计时牌翻到"开学第5天",粉笔槽里还留着上学期粉笔头堆成的雪堆。我翻开课本时,前桌林晓突然转过头:"昨天科学社招新你去了吗?"她指着窗外香樟树下的海报,新成立的"未来城市设计社"正在招人。我摸着书包里没来得及交的社团申请表,想起昨天在社团展台前,那个戴圆框眼镜的学长用全息投影演示生态建筑模型时,阳光正巧穿过玻璃窗在我们课桌上投下菱形光斑。
数学课代表收作业时,我注意到他桌洞里露出半截《时间简史》。这家伙去年还因为用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当剧本杀道具被没收过,今年却开始研究霍金提出的"时间晶体"概念。下课后他神秘兮兮地拉着我往实验室跑,原来他们组要用3D打印机制作"相对论水车",试图验证爱因斯坦的时空弯曲理论。烧杯里的液体在离心机里泛起漩涡,试管架上摆满标注着"光速0.8c"的试剂瓶。
食堂的豆浆机贴着"开学特供"的标签,豆渣在过滤网里堆成小山。我蹲在餐台前偷喝刚煮好的银耳羹,听见隔壁桌有人讨论新来的历史老师。据说她曾在敦煌修复过唐代经卷,上周开班会上展示的唐代《金刚经》摹本,墨迹在投影仪下竟泛出荧光。这让我想起昨天在图书馆古籍部,偶然看到她批注的《资治通鉴》里夹着泛黄的银杏叶书签,叶脉间写着"治史如治玉"。
傍晚的社团活动室飘着松节油的味道,木工坊的台灯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一群振翅欲飞的鸟。我和机械社的周扬蹲在角落调试无人机,螺旋桨转速表上的数字跳到1200转时,无人机突然垂直升空,在夕阳中划出金色弧线。周扬的校服袖口沾着齿轮油渍,却兴奋地举起手机:"看!我们设计的仿生翼展结构让能耗降低了18%!"
地理社团的星空观测活动定在周五,但今天下午的云层观测课就让我们大呼过瘾。当云朵在玻璃穹顶上掠过,像移动的水彩画时,生物老师突然举起手机:"快看!这团积云的层积结构,和昨天台风路径图里的云系走向完全吻合!"我们趴在窗台上观察了四十分钟,终于等到第一朵真正的积雨云从天际线升起,像座悬在空中的水晶宫。
放学时书包突然变重,原来物理老师塞了本《费曼物理学讲义》进来。书页间夹着张便签:"建议配合我们实验室的'电磁秋千'实验一起阅读。"我摸着便签上画的歪扭电路图,想起上周参观科技馆时,那个用特斯拉线圈点亮整面墙的装置。暮色中的操场飘起细雨,跑道上积水映着晚霞,像条流淌的熔岩。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次第亮起,像撒在夜空中的星子,照亮了走廊里新贴的"未来科学家"海报。
夜色渐浓时,我在台灯下展开社团申请表。笔尖在"未来城市设计"栏重重划下,突然想起昨天在科技馆看到的磁悬浮轨道模型——那些悬浮在半空的列车,正载着无数个可能的未来呼啸而过。窗外的月光漫过书架,照在物理书封面的图灵机器人插图上,那双机械眼忽然泛起微光,仿佛在说:新学期,我们都要成为自己世界的造物主。